揪出皮膚下的疾病密碼! 與白斑症奮戰不歇的皮膚科名醫/黃昭瑜醫師專訪
揪出皮膚下的疾病密碼! 與白斑症奮戰不歇的皮膚科名醫──黃昭瑜醫師專訪
潮健康/主筆室
「皮膚很有趣,你可以從外觀看出很多蛛絲馬跡。他的生活習慣、他做什麼工作,甚至內臟和器官的狀況。我們就像偵探一樣,能夠透過皮膚發現各種潛在的問題。」
黃昭瑜醫師的語調一如以往的平穩溫煦,字句間透露著對理想的熱忱。記得她上直播節目宣傳時,衛教到最後一刻才提到自己的新書。無論是最常見的黑斑問題,或者經年致力的白斑症,總是侃侃而談,謙沖堅定。
記者問,從事皮膚科醫師,什麼時候最開心?
「可以跟病人說『你畢業了』,是我最開心的時候。」黃昭瑜醫師回答。
家人受白斑症所苦 深刻體會病患艱難辛酸
「成為皮膚科醫師,算是從小就想走的路,我覺得皮膚很有趣,是一個很直觀的領域,治療方法也很多元。」黃昭瑜醫師說,自己喜歡看偵探劇,嚮往如同《HOUSE》(怪醫豪斯)一樣,從外顯症狀找出疾病線索,大膽而細膩。為何選的是皮膚科?家人也是關鍵。原來,黃昭瑜醫師有家人從事畫家工作,從小薰陶對美的事物的追求,而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,是她看見家人受皮膚疾病所苦,不單影響社交生活,生活品質和自信心也備受衝擊。
這是她投身白斑症治療的起點,作為病患的家人,眼看他們因為白斑症而經歷的一切,包括社會的歧視眼光在內,箇中艱辛不可待言。
「皮膚疾病固然不會致命,但是對生活上造成的困擾,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。很多病人跟我說,寧願得到高血壓、糖尿病,都不願意得到皮膚病。因為皮膚是外顯的器官,人與人的接觸第一眼就會看到皮膚。皮膚不健康,會連帶影響到上學、求職、結婚、生子,幾乎是所有人生的重要階段!」
她說,很多病人在診間分享的生活經歷,都讓她心有戚戚焉。表面上,大眾社會贊同「外觀不是那麼重要」,事實上,皮膚疾病帶來的歧視、障礙,活生生上演在病人的每一天的日常。
「現代人生活水準提高,皮膚狀況的影響其實非常深遠,甚至會決定一個人的性格養成,你會發現,很多慢性皮膚病(如白斑症、乾癬、異位性皮膚炎)的病人容易變得焦慮,因為需要長期與疾病奮戰,加上受到歧視和障礙,容易失去信心與快樂。」
從這個角度來看,皮膚科面對的不只是疾病,更是病人邁向正常社會生活的各種「外部障礙」。
「如果沒有在看門診,就是在做實驗」
近年,社群媒體日益發達,上傳「美照」的風氣無形中助長了相貌比較,更容易增加病人的焦慮感。黃昭瑜醫師說,除了治療疾病,皮膚科醫師不但需要給病人心理上的鼓勵,也必須努力讓大眾瞭解正確觀念。「以白斑症為例,其實這是一種沒有傳染性的疾病,但社會大眾因為不瞭解,就容易有錯誤的認知和歧視,甚至比較落後的觀念,認為這種疾病是『詛咒』,其實都很需要透過社群媒體,傳達正確的知識。」
打開黃昭瑜醫師的部落格或臉書專頁,滿滿都是皮膚疾病的相關知識,以及她在世界各地參加醫學研討會,帶回來的第一手資料。黃昭瑜醫師說,透過拜訪國外醫學中心和實驗室,能夠發掘新穎的診斷與治療,也對現行的治療有所啟發。
「醫療不斷在進步,很多新的診斷與治療不斷的update。臨床無法解決的問題,可以藉由醫學研究和交流,來找到新突破。我如果沒有在看門診開刀,就是在大學實驗室,與研究助理、教授們討論醫學研究。」
皮膚科會遇到各種難纏疾病,白斑症特為尤甚。對此,她的白斑症研究團隊,致力於研發更精準的診斷與治療方法,包括了白斑症的生物標記,透過抽血來預測疾病復發和預後、新的皮膚掃描診斷技術、甚至是即將進入第二期的生物製劑研發計畫等等。
「只要能夠有新的突破,對我就是很值得開心的事。」黃昭瑜醫師說。
病人看完書來求診 找出早期淋巴瘤
做實驗、參加研討會、寫部落格和寫書,看診之外的種種努力,無形間為更多病人燃起生命的希望。黃昭瑜醫師回憶,有個病人被當成白斑症治療多年,剛好讀到她的書來求診。她看診後發現,病人與一般白斑症有所不同,切片檢查後證實是淋巴瘤,所幸發現得早,後續得以控制。「緣份就是這麼剛好,後來病人寫了感謝的話給我,我自己也很欣慰,如果再耽擱的話,淋巴瘤會有致命的風險。」她笑說,當初會寫部落格,是因為門診時間較短,無法讓病人完整的了解到疾病的全貌以及居家衛教,透過部落格,可以讓病人更了解自己的疾病,同時也對疾病的預防有幫助。沒想到寫到後來出了書,竟也能夠幫不少病人發現皮膚疾病的早期症狀。
網路時代資訊爆炸,很多病人拿著網路文章來質問醫師,更突顯出正確衛教知識的重要性。另一方面,網路廣告也造成許多衍生問題,黃昭瑜醫師說,「除痣」在皮膚科不是棘手問題,但許多人寧願相信FB或GOOGLE跳出的廣告,以為買藥膏擦就能除痣,卻不知可能含有強酸成份,好幾個病人臉上因此塗出凹洞。
「這表示,我們社會正確的訊息和管道還是不夠多,我們醫師有義務去傳達正確的健康訊息,假如讓病人都查到來路不明的偽科學,對他們的傷害更大。」她說。
瞭解病人心靈問題 固守醫理和安全界線
「皮膚影響人生」在皮膚科而言,恐怕並非誇大其詞。黃昭瑜醫師說,當了主治醫師之後發現,很多皮膚疾病不只影響身體,也會波及所有日常生活和心靈層面。不少來求診的病人,都是因為皮膚問題而在社會上不順遂。或是人生遇到狀況,對自己的外觀產生不滿。她說,面對這樣的病人時,更需要回歸醫理,為患者評估必要性。有時候適時的和病人談談他們的生活。
「有時候會遇到一些醫美病人一來,對於自己的皮膚和外觀,這邊不滿意、那邊也不滿意,這時候我們就會先瞭解,他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不順遂的事,或者壓力太大、睡不好,有些病人可能是職場、婚姻上遇到壓力與挫折,才會過度治療。」
黃昭瑜醫師說,必要時,一定要守住一條線──安全。為了安全,甚至不惜勸退病人。她說,因為「做少」還可以有補救之道,但是一旦「做太多」有時候反而不容易修補回來。